地磁消失后·顾林（上）
·仅套用《小蘑菇》中地磁消失、审判庭等背景。不涉及任何《小蘑菇》中的情节与人物。
·CP：顾林，偏执高冷顾×疯批诱受林
·这一篇为平行世界，写一下末世线顾林的故事
·由于生活环境不同，末世线人物性格会与现实相比更偏激，ooc致歉，踩雷致歉。
·通篇胡言，欢迎提建议，会认真听取并修改，谢谢（鞠躬）。
六年前，研究室。
林致刚在记录上落下最后一个字，不详的红光就笼罩了整个纸面，闪烁不停。警报乍起，尖锐刺耳。
林致迅速收了纸笔，与其他重要文件一同收入文件夹里。
由于基地常受到变异生物的攻击，近来尤为频繁，林致便养成了将重要文件放在一起的习惯。所以他速度很快。
然而当他去开研究室的门时，无论他怎么拧，门都纹丝不动。
林致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这次袭击的生物，可能会使物体发生明显的形变……
林致呼出一口气，跑到窗边往下一看，硕大的蠕虫形生物在炮火中飞速前进。子弹打在它们肉粉色的皮肤上立刻便被弹回，反穿过士兵的身体。
炮火声、哭喊声、嘶叫声……一切都乱成一团，没有人注意到被困在研究室的林致。
林致飞速分析，蠕虫群居，看这些蠕虫的数量，应该是从研究院附近钻出来的。它们顶着炮火也仍坚持冲向研究院，目的显而易见。
林致不由呼吸一窒。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说明这些变异生物很可能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意识，知道擒贼先擒王。
并且，它们是怎么确定研究院的位置的？它们还会产生更高一层的意识吗？
林致不由地又想起一项秘密研究。根据他的研究结果来看，这些变异生物极有可能产生了分工意识，一切目的都指向毁灭人类。
林致撑在窗沿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思考这一切不过两三分钟，林致迅速调整思路，思索求生之道。
然而林致刚准备砸门，就听到一声巨响。
天花板被砸出一个大洞。
五六只猴子一样的变异体从中跳了下来。它们形似猴子，又像人，却长着长长的獠牙，爪子又尖又长。
它们嘿嘿地笑着，诡异至极。
声东击西！
林致第一个念头是自己思路对了。
他迅速抽出手机，刚打算通知季少一，旋即心中一动，又关闭了界面。
他抽出手枪，对准猴子，定定地看着它们。
灵长类动物外形本就像人，它们又直立行走，五只猴子把林致包围起来，一步步逼近，捉弄的嘲笑声不绝于耳。
上次被这么围攻还是八年前，在学校那个阴暗的厕所里。
他们把他推搡进厕所，路过的同学都侧过头装作视而不见。
他们无情地嘲笑他、用冷水泼他、用脚踹他……
“装什么装，天天假兮兮的不嫌恶心么？”
“呵，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傻逼好学生。”
“为什么？就是看你不爽呗！”
“打他脸！看他以后还笑得出来么！”
“……”
林致的高中三年是黑不见底的三年。
多年的恐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掩埋。纵使努力装作不在意，心底的伤疤却永生无法抹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林致大口地喘着粗气，握着枪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地去适应新生活，明明已经能做到在公众面前不紧张了，为什么相似的场景一旦再现，所有的努力就毁于一旦了？为什么自己要因那些渣滓的一时兴起痛苦终生？
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林致恨透了那些人和不争气的自己。
即使他在那些人的折磨下熬过了三年。但是最终，自己还是要因为他们而死。
不甘心。
林致咬紧牙关，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死。
他双手握紧手枪，手却不听使唤地抖动，使不上一点力气。
猴子步步紧逼，正蓄力最后一跃。
手还是使不上力气。林致讽刺地笑出了声，眼底一片猩红。
千钧一发之际，紧闭着的门被一脚踹开。
“砰砰——”
两只猴子应声倒下。
顾子尧趁猴群愣神之际迅速跑到林致身边，开枪的同时抓住他跑出包围圈。
真实的触碰感让林致回了神。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人。
顾子尧挡在林致身前牢牢护住他，把他与嘶叫的猴群隔离开。
三只猴子灵活地跑动、配合，顾子尧还要留心林致，一时陷入僵局。
“砰——”一只猴子应声而落。——与此同时，另一只猴子从顾子尧侧方斜入而来，再调转枪口已经来不及了。
顾子尧正准备闪身躲过，就听后方传来一声枪响。子弹正中猴子脑门。
他稍显意外地看了眼林致，发现他正撑着桌面大口喘气，神情恍惚，满头冷汗。
顾子尧迅速解决了另一只猴子，带着林致撤离到保护区。
把他交给保护区的士兵，顾子尧又匆匆返回救人。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林致也在望他，苍白的脸上一双蓝黑色眼睛尤为显眼。
林致注视着顾子尧在人流中逆行，独身进入研究院。
侵袭平定，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是日，顾子尧来研究院提交样本，正欲离开之际，听见身后传来奔跑声。
研究院不许大声喧哗，所以林致一路跑过来，跑近了才气喘吁吁地开口：“审判者先生。”
顾子尧看见林致白皙的脸上因运动而泛起了红晕。顾子尧点点头。等林致喘匀了气，他才问道：“林致博士。有什么事吗？”
林致腼腆地笑了一下，深蓝色的眼睛泛起温柔的涟漪。
“是这样的，您在上次的侵袭中救了我。我也没有什么能用来报答您的，所以想用这个向您表达感谢。”
林致举起双手，手中握着一片绿叶，叶上雕刻着顾子尧。阳光穿透刻痕，刻出的顾子尧闪闪发光。
顾子尧愣了愣，最终还是道：“谢谢，但是不必。救人是我的职责。”
林致好看的眼睛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他诚恳地望着顾子尧：“这只是一片叶子而已，您的画像是我亲手刻上去的，请您收下吧。”
顾子尧看见林致手上斑驳的划痕，皱了皱眉：“你的手是做这个弄伤的？”
林致手指蜷了蜷，立刻解释道：“不是，做研究的时候不小心划的。请您收下吧。”
顾子尧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道了谢，接过叶子。
林致笑得温柔而灿烂，在金光的映衬下如天使般纯洁可爱。
如今的时代几乎就没有没变异的生物，但林致就是极其地喜爱那些绿色植物。然而安全的植物难找，水资源更是短缺，林致只能打消养植物的念头，保留了一株没变异的植物两片叶子做纪念。为了制作这片叶子，林致在纸上雕刻了无数遍，白皙的手上留下了数不清的红色划痕。林致也体会到了雕塑家对自己亲自一笔一划刻出作品的深情与痴迷。
林致眨眨眼，问道：“审判者先生，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什么？”
“您下次出猎时可以帮忙带一株菟丝草变异体吗？”
“好。”
林致微笑致谢。
之后林致每次都会在顾子尧给他材料时请求他下次出猎时带回一个常见的变异体，并给他一个真诚的微笑和自己亲手制作的小零件。
顾子尧每次答应后都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做这些。”顾子尧拿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玩偶，有些不自在地说。
“我愿意。”林致开心地笑了。
一天夜里，林致被五个人逼近一条昏暗的小巷。
“哟，这不好学生林致吗？”
“人家现在可厉害了，是研究院博士呢！”
“那又怎么着，当年不还是被我们打得求饶？”
一阵聒噪的哄笑。
林致看着这些人，呼吸艰难。
为首一人拍拍他的脸，“好学生，不想像当年一样挨打就乖乖给点钱花。”
林致眼眶通红，却并不想哭。
他想起侵袭时顾子尧紧紧抓住他的触感。林致不是懦弱的人，他只是需要有人在这无底深渊中拉他一下，只一下，就够了。只一下，他就能自己生出羽翼，突破黑暗，直冲云天。
林致一拳抡了上去。
林致一上大学就学习了格斗术，一天都未落下。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一群人被揍得鼻歪脸斜，林致感觉很奇异，并不觉得爽快，心中是无尽的空泛与迷茫，也没心继续揍他们了。
“林致？”
林致猛然回神，看见顾子尧站在巷口颇为疑惑地看着他。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
顾子尧刚巡查完毕准备回家，就看到此番场景，也颇感意外。
一群人痛得蜷缩在地上，刚才还可怜兮兮地求饶，一看见顾子尧就跟看见了救星一般，立马换了副嘴脸开始哭爹喊娘，“诶哟，审判者大人！你快抓他，他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诶哟，他把我们打得好惨啊！”
他们向顾子尧蠕动，又怕极了他，只能在原地干嚎。
“我路过，听见声音就过来了。”顾子尧没理他们，向林致解释道。
“你没事吧？”
林致温柔地笑了，“没事，但是他们应该有事。”
“他们抢劫我。”林致声音有些哑。他把手机递给顾子尧，“这是录音。”
顾子尧愣愣地点点头，“抱歉，你还是要跟我回去做笔录。”
“乐意奉陪。”林致温柔地点点头。
听到录音，顾子尧才明白林致为什么眼眶那么红，就像当初被猴群围攻时一样。
他莫名有些慌张地看向林致，林致已经调整好情绪，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那些人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还有其他不法勾当，数罪并罚，足够他们蹲一辈子。
顾子尧送林致回家。
林致仍以笑容回应顾子尧，一如平常那般温柔。
顾子尧皱紧眉头，“不想笑就不要勉强。”
林致闻言一愣，想起那些人说他的笑容虚假恶心，忍不住问他：“我笑起来跟难看吗？”
顾子尧立刻否认：“不是。”
他盯着林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很……好看。”
林致忍不住笑了。是啊，在意那些人干嘛？
“不勉强。对你是真心的。”林致笑得开怀。
顾子尧闻言一愣，隐隐觉得这话有歧义，但他没允许自己多想。
两人沉默而有些尴尬地并肩走了一阵。
顾子尧没安慰过人，绞尽脑汁也只挤出四个字：
“你跟厉害。”
林致猛然停下了脚步，愣愣地望着他，眼眶顿时又红了。
“你说什么？”
“你很厉害。”顾子尧也停下脚步，认真地继续道：“你挺过来了，并让自己变得更强，你很坚强，很厉害。”
泪水泉涌而出，再也止不住。
林致埋下身，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老师、他的同学……所有人在知道这件事后，反应都出奇地一致，都问他：
“你为什么不还手？”
“你就是太软弱了才被欺负！”
“你跟他们较劲干什么？”
“你不会跑啊？”
“你不会求救啊？”
“你”
“你”
“你”
“你”
“你”
“你”
“你”
“你”
“你”
“你”
“……”
拳头打不到他们脸上，他们也不会知道普通人在挨打后是会愣住的。
手扯不到他们的衣服上，他们也不会知道一个人面对一群人是多么的无力。
脚踹不到他们的肚子上，他们也不会知道反抗后被更激烈地殴打是多么绝望。
他们只会高高在上地宣告你的罪行。
对于霸凌者，他们用高尚的品德漠视他们，留下一句“自有天报”。
而他们更喜欢用圣母般泛滥的同情心教育你要心怀大度，要接受、要释怀。
最终，三年一过，霸凌者、看客们都毕业离开了那间教室，只有你被永远困在了那里，困在了嘲笑殴打之中，困在了流言蜚语之中。
“你很厉害。”
万千喧闹不敌他一言。
顾子尧是第一个夸赞他的人。夸赞他的坚强、夸赞他的努力。
林致八年前流干的泪水再次泉涌起来，八年前死去的心再次发出有力的搏动。
顾子尧拍拍林致的肩膀想安慰他，却被林致一把抱住。尽管有些不自在，顾子尧也没有推开他。林致趴在顾子尧怀里把八年的委屈都哭了个够。
顾子尧就默默地抱住他，用最有力的拥抱陪伴他、支持他。
林致宣泄完后，顾子尧肩头浸湿了一大片。
林致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失态了，真的抱歉，审判者先生。”
“没事。”
顾子尧不习惯与别人靠得太近，默默后退了两步，林致却向后一歪。
顾子尧一把扶住他。
林致哭红了的脸更红了，“抱歉，我好像……腿软了。”
“……”
顾子尧转过身蹲下，把后背留给了他。
“麻烦了，审判者先生。”
林致趴在顾子尧背上，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头垫在他的肩膀上，与他的脸咫尺之间。
顾子尧第一次这么背别人，颇有些不自在。
“审判者先生，可以陪我喝两杯吗？”林致头乖乖垂着，下巴搭在顾子尧肩膀上，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触感颇为奇妙。
顾子尧本想拒绝。为了职业，他这么多年从来不允许自己与别人交往过密。那一整盒他保存的林致送给他的物件早让他心中产生了预警。今天他更是警铃大作。但他想，林致现在应该很想找个人说话。
顾子尧沉思了一会儿，算了，就今天一次吧。
“好。去哪？”
“我家吧。”林致把脸埋进顾子尧的肩膀里，“谢谢审判者先生。”
同样因为职业，一般人都很畏惧顾子尧，都恭恭敬敬地喊他“审判者”或者“长官”，也有不少反对他的人，偷偷在传单上直呼他的名字或蔑称。
林致的“审判者先生”比谁都客气，但林致声音温润中又有些勾人，从他口中说出总是多了一丝暧昧之感。
“审判者先生。”林致又用那个稍显暧昧的语调轻轻喊他。林致家只有白酒，他倒了两杯后，自己先闷声喝了一大杯，又给自己加酒。
“别喝太猛。”顾子尧伸手拦他。
林致轻轻挡开他，摇摇头。
三杯过后，林致脸上泛起红晕，趴在桌面上眼神迷离地看着顾子尧。
顾子尧没喝酒，默默地等着他。
“子尧，你为什么觉得我很厉害？”顾子尧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林致大概是喝醉了。
顾子尧听到这个称呼也一愣，但林致没等他回答就继续道：“你不觉得这是我的错吗？是因为我很……懦弱，我应该打回去吗？”林致声音低哑，眼眸也垂到桌面上黯淡了几分。
顾子尧坚定地道：“不是你的错。你从来都没有错。”
林致抬眼望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为什么我跟老师说后，同学们都觉得我只会告状呢？”林致又举杯喝了一口。“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己打回去才算得上光明正大？为什么他们就觉得自己一定会打赢呢？”
平时的林致不会问这些，但今天的林致喝醉了，喝醉了就可以尽情地倾吐自己的委屈了。
顾子尧坚定地看着他，“因为受害者不是他们。他们的话丝毫没有可靠性。”
林致讽刺地笑了。的确没有可靠性，但千言万语奔涌而来，极具杀伤性，并且只针对伤痕累累的他一人。
顾子尧顿了顿，继续道：“在这个文明社会里，遇到问题只想用武力解决是对法律的无知，也是他们粗莽人格的体现。”
“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安纪守法，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这些道理林致都懂，可偏偏别人不懂。
八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林致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他变得很激动，“那老老实实的好人遇到这些人怎么办？就只有挨打、只有痛苦一辈子的份吗？”
顾子尧愣了愣，旋即认真道：“遇到这种人确实很倒霉。他们带给你的痛苦或许永远也不能消失。”
“但是你很坚强，你选择勇敢站出来与他们对抗。你挺了过来，你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没有人不会遭遇磨难，在这些磨难中你变得更加强大。”
“现在他们只能一辈子囚禁在阴暗的牢笼中，而你将永远沐浴在阳光之下，再也不怕黑暗的侵袭，这就是答案。”
林致释然地笑了。
之前他无数次劝说自己放下，却同时给自己戴上了了更紧的桎梏。
他不理解其他人的言语，不理解这些蛮横的法则。
现在他明白了。
一切的苦难只要熬过去，就不过是他人生的点缀。而那些曾经给他痛苦的人最终如何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心里的那层枷锁，是他自己给自己套上的。而冲破那层枷锁，是每个人迟早都要学会的事情。
迷茫消散，林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谢谢你，子尧。”林致以为自己会哭，却觉得自己眼睛里干干的。蓝黑色的眼眸清澈见底。
顾子尧点点头，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不会安慰人，刚才的话都是真心实意。他真心敬佩林致，也支持林致。
林致呼出一口气，轻轻道：“子尧，你真的……很温柔。”
顾子尧不由愣住，却见林致酒劲上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子尧叹出一口气，轻声道：“你喝醉了。”便扶起林致，想把他带到床上。
林致整个人都靠在顾子尧身上，跟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
顾子尧把林致轻放到床上，想帮他换上睡衣让他睡觉舒服些，可刚一动手，就立刻被林致死死抓住了手。他几乎用尽了力气，顾子尧的手被抓得泛白。
“我帮你换衣服，睡觉舒服些。”顾子尧解释道。
“不可以。”林致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手仍紧紧抓着顾子尧的手。
林致睁开眼专注地看着他，忽然整个人都倾了过来，双臂环绕着他，轻轻触上了顾子尧的双唇。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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